小窗幽记

小　窗　幽　记
　　集　醒　篇
　　一、安得一服清凉
　　散，人人解醒
　　醒食中山之酒，一醉千日，今之昏昏逐逐，无一日不醉，趋名者醉于朝，趋利者醉于野，豪者醉于声色车马。安得一服清凉散，人人解酲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中山酒：晋干宝《搜神记》：“狄希，中山人也，能造千日酒，饮之亦千日醉。”清凉散：使人服之身心清凉的药剂。安：如何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饮了中山人狄希酿造的酒，可以一醉千日，今日世人迷于俗情世务，终日追逐声色名利，可说没有一日不在醉乡。好名的人醉于朝廷官位，好利的人醉于民间财富，豪富的人则醉于

五、天薄我福，吾厚吾德以迎之
　　天薄我福，吾厚吾德以迎之；天劳我形，吾逸吾心以补之；天厄我遇，吾亨吾道以通之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天：指命运。逸：安乐。厄：穷迫。亨：亨通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命运使我的福分淡薄，我便增加我的品德来面对它。命运使我的形体劳苦，我便安乐我的心来弥补它。命运使我的际遇困窘，我便扩充我的道德便它通达。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福分薄，是指外在的物质环境不丰厚，或者生命的外缘常有缺憾，如果内心没有深厚的修养，往往要怨天尤人，感到不满足。相反地，深厚的心灵修养能使人安然自适，将一切驱出脑际

一三、世人破绽处，
　　多从周旋处见
　　世人破绽处，多从周旋处见；指摘处，多从爱护处见；艰难处，多从贪恋处见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周旋：应对进退，交际酬酢。指摘：指责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世人行为上的过失，多在与人交际应酬时发现。指责对方，是出于爱护的缘故。而会觉得放不下，则是贪爱留恋所造成。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好在人情场上作周旋的人，必定在人情场上见过失。交际应酬，本难面面俱到，此处应付得了，他处必定不及应付，任是八面玲珑的人，也难免落得个虚假油滑之名。何况交多必假，穷于应付，难免虚与委蛇，全天下都是

二一、人之嗜节，
　　当以德消之
　　人之嗜节，嗜文草，嗜游侠，如好酒然，易动客气，当以德消之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文草：文章。游侠：轻死重义，云游各处的人。客气：激于一时，而非养之有素的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人们爱好声名气节，爱好文章辞藻，爱好行侠仗义的人，就像喜欢喝酒一般，容易一时兴起，应该要有道德修养来改变它。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嗜名节的人可以为名节拼命，嗜文章的人可以为一句辞藻反目成仇，而以游侠自任的人却又打架有余，仗义不足。这些大都是“客气”，也就是不是发自内心的真正喜欢。追根究底，不过是好面子

二五、人我往来，是天
　　下第一快活世界
　　剖去胸中荆棘以便人我往来，是天下第一快活世界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胸中荆棘：心中自伤伤人之棘棘。快活世界：喻心中的舒畅欢喜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将心中自伤伤人的棘刺去除，开放平易的心胸去和人交往，是天下最令人舒畅欢喜的事了。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一个人的心中一旦存有不平之气，在与人交往时就容易伤人，即使是闭门独处也会伤害自己。什么是妨碍我们与人交往的荆刺呢？？无非是埋藏在人心的不信任、嫉妒和自私，这些造成我们拒绝将心胸坦城开放，即使在形体上与他人握手，心却背道而

二九、先达后近，交友道也
　　先淡后浓，先疏后亲，先达后近，交友道也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先达后近：由接触而后相知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交朋友的滋味要由淡薄而浓郁，由疏远而亲近，由接触而相知，这是交朋友的方法。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所谓“先择而后交，则寡尤；先交而后择，故多怨。”交朋友并不是容易的事，要获得真正的知己更是困难。刚开始交往时，看到的常是表面，在表面中有多少真实的成分，又有多少虚伪的成分，并不能一眼看出。如果在这时候推心置腹，就好像喜欢喝牛奶的人，看到白色的液体就喝下去，结果到了嘴里才发现是颜料

三七、佳思忽来，书能下酒
　　佳思忽来，书能下酒；侠情一往，云可赠人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佳思：美好的情思。侠情：不羁的情谊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美好的情思突然来时，无需佳肴，有书便能佐酒；不羁的情意一发，即使手中无物，亦可以云赠人。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饮酒重在情趣，若无情趣，再好的酒也是涩的。李白的《月下独酒》：“花间一壶酒，独酌无相亲，举杯邀明月，对影成三人。月既不解饮，影徒随我身，暂伴月将影，行乐须及春。”这就是得其情趣。佳肴是肉体的美食，一本好书却是心灵的美食，苟得其趣，一本好书用以下酒，更见美味

四五、无稽之言，
　　是在不听听耳
　　会心之语，当以不解解之；无稽之言，是在不听听耳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会心之语：彼此相互了解，心领神会的话。无稽之言：未经查证的话或毫无根据的话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能够互相心领神会的言语，应当是不从言语上来了解它。未经查证的话，应当任它由耳边流过，而不要相信它。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言语所能表达者有限，有些心境，惟有能解之人方能解之。会心的人举一指即知，不能会心的人，言语道尽也不得其门而入。然而，人情未必如此高超，多半是“言有尽而意无穷”，这未尽之意，就赖那会心的人以

四九、贫不足羞，贱不作恶
　　贫不足羞，可羞是贫而无志；贱不作恶，可恶是贱而无能；老不足叹，可叹是老而虚生；死不足悲，可悲是死而无补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老而虚生：年老而一无所成。死而无补：死去而对世人毫无贡献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贫穷并不是值得羞愧的事，贫穷而没有志向才是羞耻的事。地位卑贱并不是令人厌恶的原因，厌恶的是地位卑贱还不知充实自己的能力。年老并不值得叹息，值得叹息的是年老而一无所成。死也不值得悲伤，今人悲伤的是死去而对世人毫无贡献。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一个人值得尊敬的是他的品德操守，而不是外在

五、慈悲筏济人出相思海
　　慈悲筏济人出相思海，恩爱梯接人下离恨天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慈悲筏：佛家讲慈悲，要众生放下情欲烦恼，离离得乐，佛法又常以筏作比喻，故称为慈悲筏。相思海：以海喻相思之辽阔无极，以相应佛法常以情爱作苦海，以佛法作筏，而渡人过之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以慈悲作筏，渡人出这相思形成的大海；以恩爱为梯子，接人走下这满面离恨的天空。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相思而成海，其深广辽阔可知，既能成海，必无涸时，情泪所成，其味必苦，凡俗之躯，怎堪消磨，不如出之。
　　爱者与所爱，本是脓血聚，百年成白骨，到

一三、那忍重看娃鬓绿
　　那忍重看娃鬓绿，终期一遇客衫黄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娃鬓绿：吴人谓美女曰娃，鬓绿乃是指发黑而光亮。客衫黄：隋唐之世，以黄衫为少年华贵之服。又唐传奇《霍小玉传》挟李益以会小玉者，因其衣黄，世遂称黄衫客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哪忍在镜前反复地赏玩这青春的美貌和乌黑光亮的秀发，只希望能像小玉一般遇到黄衫的豪士，将那负情的人带回。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在李十郎与霍小玉的传奇中，若非黄衫客强抱十郎至小玉寓所，小玉至死终不能再见负心郎一面，十郎的负情便成为当然的事。
　　然而想见怎如不见。小玉含

一七、无端饮却相思水
　　无端饮却相思水，不信相思想杀人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无端：无缘无故。想杀人。同“想煞人”，犹言想死人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无缘无故地饮下了相思之水，不相信真会教人想念至死。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多少事无理可说，无端识得那人，无端心系那人，无端饮下相思，无端自苦不已，一切都是无端的。有端之事尚有道理可循，尚有结尾可待，无端之事既无道理，又无结尾，岂不令人愁肠寸断。
　　偏偏当初不信，如今遍尝苦果。这种相思之水似酒非酒，饮之无解，才饮一滴，便要纠缠一生。而年少好奇，只当玩笑，一口饮尽，

小　窗　幽　记
　　集峭篇
　　一、封疆缩地，
　　中庭歌舞犹喧
　　峭今天下皆妇人矣。封疆缩其地，而中庭之歌舞犹喧；战血枯其人，而满座之貂蝉自若。我辈书生，既无诛乱讨贼之柄，而一片报国之忱，惟于寸楮尺字间见之，使天下之须眉面妇人者，亦耸然有起色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天下皆妇人：花蕊夫人《亡国诗》：“君王城上竖降旗，妾在深宫哪得知？？十四万人齐解甲，宁无一个是男儿？？”天下皆妇人，即天下男儿皆无骨气之意。满座貂蝉：貂尾蝉羽，皆冠饰也。满座貂蝉，犹谓官爵多而滥。貂蝉又为东汉时王允借美色惑吕布以杀董卓的美女，

五、一失脚为千古恨
　　一失脚为千古恨，再回头是百年人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一失脚：犹言“一失足”，指一时不慎而犯下错误。千古恨：永久不止的悔恨。百年人：指年事已高，体貌已衰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一时不慎而犯下的错误会造成终身的遗憾，等到发觉而后悔时，已是事过年衰，无可挽回了。
　　［评语］　　
　　人生有多少错误可犯？？又有多少时光可以蹉跎？？有多少错误是可以挽救的？？又有多少错误是无法挽救的？？童年时跌跤算不得什么，父母师长总是要你爬起来的，拍一拍就好了，以后走路要小心。成年后跌跤有谁跟你讲呢？？讲了

九、待人留不尽之恩，维系无厌人心

　　待人而留有余不尽之恩，可以维系无厌之人心；御事而留有余不尽之智，可以提防不测之事变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无厌：永不满足。不测：无法预测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对待他人要留一些多余而不竭尽的恩惠，这样才可以维系永远不会满足的人心。处理事情要保留多余而不会竭尽的智慧，这样才可以预防无法预测的变故。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恩惠对于君子而言，并不是最重要的，但在一般人的交往中却很受重视。因为并非每个人都能以心相交，以义留之，既然非亲非故，又非要不可，只好以恩惠留之了。人心是不能满

一三、放得仙佛心下，方名为得道

　　放得俗人心下，方可为丈夫；放得丈夫心下，方名为仙佛；放得仙佛心下，方名为得道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丈夫：所谓富贵不能淫，威武不能屈，就是大丈夫的意思。得道：彻悟宇宙的真相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能放得下世俗之心，方能成为真正的大丈夫；能放得下大丈夫之心，方能称为仙佛；能放得下成仙成佛之心，方能彻悟宇宙的真相。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所谓“放下”，主要是指心放下。世俗之心放不下，就会与人争名夺利，得之便骄傲，失之便气馁，富贵则改节，潦倒则失志，这就称不上大丈夫。大丈夫所以能成

一七、有百折不回之真心

　　士人有百折不回之真心，才有万变不究之妙用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百折不回：经过种种挫折皆不改变心意。妙用：巧妙的运用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一个人对任何事具有百折不挠的坚贞心志，逢到任何变化才有应付裕如的运用力。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俗话说“熟能生巧”。若凡事只做了一下，遇到困难，便畏难而不思克服，索性放弃，必定一事无成。就好像绿豆，它又称为“铁豆”，很不容易煮烂，必须用火耐心地煮很久才会烂，滋味才会逐渐出来。你想，没有煮烂的绿豆吃起来是什么滋味？？
　　任何事情在处理的过程中，必

二一、穷通之境未遭，主持之局已定

　　穷通之境未遭，主持之局已定，老病之势未催，生死之关先破。求之今人，谁堪语此？？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穷通：贫穷和显达。主持之局：对自我生命方向的把握和主张。生死之关：对生命和死亡的认识、道理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在还未遭受贫穷或显达的境遇时，便先确立自我生命的方向；在还未受的老和疾病的折磨时，预先看破生死的道理。在现今的社会上，能和谁谈论这些呢？？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一般人总要经过种种波折后，才能看透生命的真相，对自己该怎么活才是最好的方式，才会有某种认识。然而，到了

二九、柔玉温香，观想可成白骨

　　荷钱榆荚，飞来都作青蚨；柔玉温香，观想可成白骨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荷钱榆荚：荷叶初生时，形小如钱，谓之荷钱。榆树尚未长叶时，枝间先生榆荚，形似钱，色白，俗称榆钱。青蚨：俗谓钱为青蚨。青蚨本为虫名，《淮南子》中有“青蚨还钱”之手术，将青蚨母子之血各涂八十一钱，置子钱用母钱，或是置母钱用子钱，钱用毕皆能飞归。观想：想像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荷叶和榆英，就是我囊中的金钱。柔美的女子，通过时空的想像，不过是白骨一堆。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金钱和美女，人见人爱。对于金钱，甚至想象

三三、觑破兴衰究竟，人我得失冰消

　　觑破兴衰究竟，人我得失冰消；阅尽寂寞繁华，豪杰心肠灰冷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觑破：看破。究竟：最后的结果。灰冷：如灰烬一般冷却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看破了人世兴衰最后的结果，就能使种种得失之心如冰决一般消溶。看尽了冷清寂寞和奢侈繁华的情景，便可使定要成为英雄豪杰的心肠如灰一般冷却。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兴和衰本来就是一体的两面，因此看到“兴”的时候，便能预知“衰”；看到“得”的时候，也能预知“失”。明了这一点，许多事情就没什么可争的，余下来的便是一种纯粹的努力。一般人

四一、拨开世上尘氛

　　拨开世上尘氛，胸中自无火炎冰兢；消却心中鄙吝，眼前时有月到风来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尘氛：尘世纷扰。火炎冰兢：如蹈烈火一般炙热难耐，如履薄冰一般谨慎恐惧。鄙吝：卑鄙吝啬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能放下尘世的纷扰，心中就不会像火灸一般焦灼渴望，也不会如履薄冰一般不安恐惧；除去心中的卑鄙与吝啬，已然可以感受到如同清风明月一般的心境。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得失心太重的人，如果得不到所要的，心中的渴望如火一般煎熬；如果失去了，又仿佛掉落在万丈的冰谷中一般，在追求获取的路上，每天汲汲营营，不得休

四五、炫奇之疾，医以平易

　　玄奇之疾，医以平易；英发之疾，医以深沉；阔大之疾，医以充实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玄奇之疾；喜欢卖弄新奇的毛病。英发之疾：才智之过锋芒毕露的毛病。阔大之疾：于阔、大而无当的毛病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好以奇特炫耀于人的毛病，要用简易平实来医治；好把才智表现在外的毛病，要用深刻沉潜来矫正；言行迂阔，大而无当的毛病，要以充实的内涵来改正。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炫奇之为病，因其出自一种浮夸的心理。这种心理很可能使人变卖田产，去买一只钻戒；也很可能使一个读书人放弃平实的学问，高谈哗众取宠

四九、古人之，今之人

　　古之人，如陈玉石于市肆，瑕瑜不掩。今之人，如货古玩于时贾，真伪难知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市肆：市场店铺。瑕瑜不掩：“瑕”指玉上的斑点，“瑜”指玉的光彩。不掩：不加以掩饰。古玩：可供赏玩的古器古物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古代的人，就好像陈列在市场店铺之中的玉石，无论过失或美德都不加以掩饰。现代的人，就好像向商人买的古玩，是真是假很难知道。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古人之心很质直，是好是坏都不加以掩饰，就像玉器一样，是瑕是瑜都十分明白。现代人的心思十分灵巧，懂得虚伪掩饰，因此，往往令人难以

五七、豪杰向简淡中求

　　豪杰向简淡中求，神仙从忠孝上起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简淡：简朴平淡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才智出众的人要从简单平淡中去求，要成为神仙先要从忠孝二字上做起。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一个人之所以能够成为豪杰，无论其天赋多高，总是要经历艰苦与奋斗，才能闯出一番功业。我们读古今伟人的传记，可以发现，伟人的生活态度都十分勤奋而简朴，即使成功了，也不改初衷。因为，他们把所有的精力，都放在自我充实和努力功业上，不像一般人，都用来追求生活的舒适。豪杰是在艰难中磨练出来的，而不是从锦衣玉食中喂出来的。

小　窗　幽　记
　　集灵篇
　　一、灵天下有一言之微

　　灵天下有一言之微，而千古如新；一字之义，而百世如见者，安可泯灭之？？故风、雷、雨、露，天之灵；山、川、民、物，地之灵；语、言、文、字，人之灵。此三才之用，无非一灵以神其间，而又何可泯灭之？？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泯灭：消灭。三才：天、地、人谓之三才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天下有像一句话那么微小，留传千古之后，听来犹感觉新颖而毫不陈旧的；有一字的意义，百世之后读它，还仿佛亲眼看见一般真实的。像这些，怎么可以让它消灭呢？？风、雷、雨、露为天的灵气；山、川

五、无事而忧，便是一座活地狱

　　无事而忧，对景不乐，即自家亦不知是何缘故，这便是一座活地狱，更说什么铜床铁柱，剑树刀山也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自家：自己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没什么事却烦忧不已，对着良辰美景一点也不快乐，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，这样的人生如同活在地狱中一般，何必再说什么地狱中的热铜床、烧铁柱，以及插满剑的树和插满刀的山呢？？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佛家说十法界都是唯心的，地狱也是唯心的，因此，地狱和极乐世界的分野，在于我们的心念之间。佛经里有一段故事，是说调达坠入无间地狱后，佛的弟子目

一三、人生莫如闲，太闲反生恶业

　　人生莫如闲，太闲反生恶业；人生莫如清，太清反类俗情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莫如：没有比得上。生恶业：做出不善的事。俗情：矫俗之情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人生没有比闲适更好的了，但是，太闲适反而会做出不善的事情。人生也没有比清高更好的了，但是，太清高反而落得矫俗声名。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什么叫做闲？？有身闲，有心闲。身闲是身体不忙碌，心闲则是心中无事。人生能得闲适的时光，十分不容易。因为，大部分人都为生活而忙碌。偶尔的闲暇对我们身心有益，但是，人是很奇怪的，若生命没有什么中

一七、才人之行多放

　　才人之行多放，当以正敛之；正人之行多板，当以趣通之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才人：有才气的人。多放：多疏放而不受检束。多板：多死板而不知变通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有才气的人行为多疏放而不受检束，应当以正直来收敛他。太过正直的人大多不知变通，应当以趣味使他的个性融通些。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有才气的人言行往往疏阔，若能辅以正直，劝他踏实些，或言行约束些，天赋的才华，才能更见美好。否则，言行太过放肆，即使再有才能，也会招人忌恨。另久有些人则和前者相反，言行又因心思太过拘束而显得死板，既无法

二一、读史要耐讹字

　　读史要耐讹字，正如登山耐仄路，踏雪耐危桥，闲居耐俗汉，看花耐恶酒，此方得力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讹字：错误的字。仄路：狭窄倾斜的路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读史书要忍受得了错误的字，就像登山要能忍耐山间的隘路；踏雪要忍耐得了危桥；闲暇生活中要忍受得了俗人；看花的时候要能忍受得了劣酒。如此才能真正进入史书的天地中。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。当我们接受事物美好的部分时，也要接受瑕疵的另一部分。就以读史书而论，若不能忍受断简残篇和鲁鱼亥豕的现象；就很难从其中得到乐趣。
　　

二五、烦恼之场，何种不有

　　烦恼之场，何种不有，以法眼照之，奚啻蝎蹈空花。
　　［注释］
　　烦恼之场：指世间。法眼：佛的五眼之一，能观察一切的真相无妄。蝎蹈空花：蝎子爬在虚幻的花上。
　　［译文］
　　世间有种种的烦恼，但是，以佛的智慧来观察，只不过像是蝎子攀附在虚幻的花上罢了！！
　　［评语］
　　按照佛家的说法，佛有五眼，即肉眼、天眼、慧眼、法眼和佛眼。一般人都是以肉眼看世界，因此，看见的只是自己触摸得到的时空，十分有限。因为有限，所以执着，产生许多欠缺的苦恼。但是，如果通过法眼观照自我和世界，